“那他……还活着?”
楚氏神情微僵,片刻后摇头,“前些年南边闹战乱,听你外祖父说,他是被乱兵杀死的。”
那次战乱,魏天泽当然记得。
战火燃遍数州,朝廷兵将无计可施,最后是睿王许朝宗请得傅煜出手,平息了乱事,傅煜也借着那机会扬名,将傅家的眼线安插得更远。那个时候,他刚被傅煜怀疑,留在永宁,在傅德清追击鞑靼时,带人去营救。
若不是楚氏今日吐露实情,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那时发生过什么。
灯火静静燃烧,魏天泽如石像屹立,脸上神情变幻。
沉默了半晌,他才道:“母亲说的事,我心里有数了。夜已深,母亲早点歇息。”说罢,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却听背后楚氏道:“当年的事……你别怪我。”
回过头,就见她孤身站在桌边,身影单薄、神情有些凄惶。
怎么会怪她呢?当年的事本就是魏建无情无义、毁人姻缘又不知善待珍惜,往后种种,更怪不到楚氏头上。魏天泽脚步稍顿,旋即折返到楚氏身边,“魏建不是生父,我很庆幸。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去南边寻到父亲的骸骨。我是母亲十月怀胎生的,血脉相连,也能辨是非,岂会怪母亲?”
他能体谅苦衷,楚氏的忧虑便消弭殆尽。
遂放了心,叫他往后谨慎行事。
……
没了血缘牵绊,魏天泽肩上那副沉闷的重担,便烟消云散。
魏建不仁、魏长恭不义,他行事便也无需顾忌。在魏长恭再射暗箭时,魏天泽毫无顾忌地反击了回去,其结果,便是魏长恭的重伤身亡——同样的谋算暗害,魏天泽躲得过去,他却没那本事,搬石砸脚、自取其祸,白送了性命。
凭着在永宁的数年历练,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没留半点把柄。
魏建得知实情后伤心震怒,纵有怀疑,也没半点实据。
——总归父子并无情分,疏离忌惮与利用算计交织,魏天泽不在乎添这一桩。
而魏长恭死后,夺嫡的事也霎时明朗。
有姜邵在建昌呼应,维系着两处的盟约,魏天泽在遂州的地位本就高于旁人。而这一年多的筹谋、安排,他凭着战场上的本事赢得几位老将的赞赏,亦凭谋算韬略笼络了不少拥趸,非但不是魏从修之流所能比,就连魏建都怀几分忌惮。
僵持一阵后,魏建的东宫终是落在了魏天泽的手里。
重权在握,风头正劲,魏天泽行走于遂州时,锋芒极盛。但偶尔夜深人静,独自在书房里对着偌大的山河舆图,他也会觉得迷茫——初到齐州的那几年,他有傅家众将教导,走得踏实坚定、亦朝气蓬勃。得知魏建的图谋后,他纵暗恨挣扎,却为了母亲和血缘渐渐认命。行事偶尔犹豫摇摆时,心中却明白,他脚下那条路的尽头是回到魏建麾下,别无他法。
但如今呢?他脚下这条路该去往何处?
数年潜藏、一朝背叛,他跟傅家的交情已然斩断,在魏建称帝后,更是情势殊异。他与魏建貌合神离,亦不可能带着魏家众将转投傅煜麾下,如今只能坐在魏家这条船上前行,尽力谋夺军权。
从寒冬到次年开春,魏天泽在遂州经营,父子彼此倚赖又互相提防,此消彼长。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傅煜在肃清朝堂,将边防和别处安顿完毕后,亦将目光投向了西边。
初登基时,朝政尚且不稳,有些兵将见魏建自立,亦蠢蠢欲动。魏建树大根深,又有地势山川之利,贸然西征耗损兵力,亦可能令后院起火。如今后患既清,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也该趁着魏家未成气候之际,腾出手荡平西陲了。
结局(中)
三月的京城,正是一年里春光最浓的时候。
玉兰花谢,桃花落尽,却有蔷薇海棠渐次绽放,宫道旁的草丛里,不知名的野花迎风含苞,春光映照下,生机勃勃。目光月光朱红宫墙、巍峨殿宇,远处有极小的黑影在半空飘过,那是宫城外孩童放的纸鸢,剪断了线,随风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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