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荣答应了一声。“那里是不是很热?”
“怎么说呢!”王耀挠了一下额头。“和地球相比,温度确实高了很多。但那里有天然空调,或者说有像地球大气层一样的东西保护着他们。那里的特种是超级生命体,环境适应能力很强,寿命也很长,随便一种生物的寿命都在百万年以上。他们以硅氧聚合物的形式存在,可以根据环境任意改变自己的外形,所以能够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你可以想象一个以晶体构成身体的外星人,那就是他们大概的样子。”
王荣一边听着哥哥的描述,一边想象着自己将来如果去了那里,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阿婆想见他,自然有办法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小弟,安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王耀似乎已经看出了他的疑虑,及时地安慰他。“到时候你身体四周会自动生成一个天然氧吧,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生态环境,你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王荣感觉自己在哥哥面前像个小透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这也很正常,哥哥如今是比他更高层级的生命,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和感悟都比他要深得多。让他感受更为深刻的是,哥哥的性格比以前要平和了很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为哥哥目前的状态感到高兴。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
“你看,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王耀边说边把那张卫星照片恢复到最初的位置。他指着图片一点钟方向上那个看起来很像缩小版的霍格星系的星球对王荣说。“你可以叫它’纳瓦斯‘,把我当作‘纳瓦斯人’。我知道你们地球人喜欢把霍格星系称为‘宇宙之眼’,而我们在’宇宙之眼‘的眼睛上。”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拗口,但王荣知道他哥说的是什么意思。生命这种东西确实很神奇,总是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换了以前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因为那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边界。但是现在,它们却已经成为了眼前活生生的现实。看来一个人的认知改变了,他的世界也会随着一起改变。
“哥,你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王荣问他哥。
“刚开始确实有点不习惯,毕竟换了一个新的环境。”王耀说。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不过现在好多了。准确的说,感觉非常棒!”王耀笑起来。
“那就好。”王荣欣慰地点了点头。自从哥哥走了以后,他时常为他感到担心,尤其是他知道了哥哥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之后,他更觉得心酸难过。不过那时候,即使他知道,也没有一点办法,最多只能抱着一种理解和怜悯的心态。可是他哥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解脱。现在,亲耳听到王耀说他过得很好,他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爸妈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暂时没什么大碍。”
“好的,我知道。”王荣点了点头。这方面的事,他现在多少有了些把握。万物有定时,万事有定数,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这点感悟他还是有的。
“对了,有个事我一直没想明白,我想知道你当时的真实想法。”这时候,王荣突然听到哥哥问他。
“什么事?”
“你那年出车祸的事。”王荣注意到哥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来他很在乎这件事。“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这个......”王荣犹豫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四年多,他当时怎么想的,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他哥说的没错,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告诉他哥。
“时间这么久了,我都记不清当时的想法了。”
王耀当然知道弟弟没有说谎,但是他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因为他看上去有点失望。
“我知道。”沉默了一会儿,王耀说。“你当时是不是不再把我当亲哥了?”
“我记得你当时出差了,没在家里。”
“对,但我出差只是两三天的时间。”
“当时正为修车的事心烦。人没有问题,事情也过去了,想着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增加些无谓的担忧和烦恼。”
“我知道。但说不说毕竟是两码事。”
“这个事我当时也没有和妈妈说,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知道。对她可以只报喜不报忧,但对我不一样。”
王荣不再说话,他知道他哥说得有道理。那件事他没有和他说,多少有些生分了。王耀毕竟是他亲哥。一直以来,他们无话不谈,虽然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但两人打小感情就好,偶尔的别扭很快就会过去。不过也正是从那件事起,他产生了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那么严重的车祸,他却能安然无恙、毫发无伤,这种事你要说幸运也可以;如果因此产生了更多的想法也很正常。再加上后来他哥走了,更坚定了他的一些想法。
“我也知道,当时我的表现多少有些让你失望。”王耀叹了一口气说。“我太早选择了躺平摆烂。”
“哥,你别说了。”王荣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他哥这句话戳到了他的心坎上。这几年,他一有时间就会回忆起这件事。他会想,如果这个事和他哥说了,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阿婆还会不会把他哥带走?当然,阿婆最终还是选择把他留下,把他哥带走。从结局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他哥还不知道要受罪到什么时候。很多事,他哥没有说也不可能说,他们当时也看不明白,只是觉得无法理喻。直到他哥走了以后,真相才慢慢显现出来,他哥的很多行为才找到了合理解释。幸好阿婆知道其中原委,恰到好处地帮了哥哥一把。
“你也别难过。”这时候,王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看,我现在不也很好吗?我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而已。”
“我知道。”王荣点了点头。
“这条路对每个人都很公平,是人生的一条必经之路。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知道。”
“认真说起来,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活得很冤。”
“真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不信你仔细想想,就从你身边认识的人起。”
王荣不禁低下头来,好像真如他哥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说出来的憋屈,只是程度和形式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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