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将宁沛送到碧溪书院,又带着宁暖到正安书院,将人交给崔夫子。做完这些,宁莞才去了学舍。正安书院里学舍共有四排,每排又有十处,宁莞去的是最末最里的那一间。宁莞还没到,学舍里四人已经先来了,身上是书院统一的蓝白色衣裳,正襟危坐,都是十四五的年纪,却自有一番超出同侪的沉稳气度。四人分别姓赵、周、韩、席,来自不同州县,皆是娟秀姣好的容颜。家境一般,但也学过字看过书,天资奇慧,心性坚韧。别看年纪尚小,却天生不同一般的。短短几日,四人便已经相熟,说得上话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关星象占卜问题。宁莞站窗外站了少许时候,举步进门去,缓缓一笑。天才凤毛麟角,但总是有的,她观量了几日,以这四人的天资,至多两年就能学过五六分。而剩下的几分大可靠自己日夜练习琢磨,也就不费她什么心思了。裴中钰离京,宁莞每日便不怎么回去了,多待在书院里,有时候连晚上也直接歇在兰室这边,白日教习,晚上叫赵、周几人一处观星看象,谈天说地,也是舒适。书院制度在诸多人的一同努力下渐渐趋向完善,后山脚下还新搭了一个大棚,用以新设的晚课。酉时末开始,戌时三刻结束,轮流由院中夫子说些奇闻异事,好叫人多增长见识。每每这个时候,书院里灯火荧煌,十分热闹,气氛上来了,有性子活泛还会自个儿上去闹一闹。宁莞看着不错,没事儿的时候也写了些有关师翡翡,华霜序,洛玉妃诸人的事迹,有空了也过去说两句。看着下面烛火光照下的一张张脸,也微是感慨。天气越来越冷,大靖的冬日也是会下雪的,纷纷扬扬,一落到地上就融化了。这天傍晚宁莞在兰室用饭,一盅老鸡汤,一碟木须肉,一碟酸萝卜,再加一碗白米饭。角落里烧着碳炉子,暖和得很,也不怕饭菜凉,她细嚼慢咽的,动作缓缓。郁兰莘推门进来,脱了挡风的海棠红千枝芍药斗篷,在炉子边将自己烘热了,才走前来。两手撑着桌子,看了看碗碟里的菜,睨她一眼,“你就吃这个?好歹再加些蛋,加些鱼啊什么的,堂堂国师要不要这么寒酸。”宁莞捏着勺子喝汤,说道:“一个人又吃不完,不是尽浪费了?你怎么没回家去?”她这一问,郁兰莘来了精神,在对面落座,眼尾微翘,稍压低了声音说道:“瑞王府有事呢。”宁莞搁下碗,抬眼看她,“什么事?”郁兰莘给自己倒了杯茶,妍丽张扬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徐徐道:“还能有什么事,楚华茵呗,瑞王府的楚侧妃今天该是要病逝了。”宁莞绕着帕子掩了掩唇,垂下眼帘。瑞王的性子仁厚,确做不出害杀亲子的事情,当日将楚华茵带回府中也只是关禁在一处,只待孩子落地,再做惩处。听郁兰莘这话,再算算日子,看来是早产了。……瑞王府西北角最偏僻的小院儿里悬了两盏硕大的纸糊圆灯笼,在风中打着旋儿,拉着几道单薄的人影,隐隐绰绰。身穿银边儿黑斗篷的瑞王顶着风自外面进来,几人忙屈膝请安。瑞王听着屋里有些嘈杂的说话声,面色沉寂,问道:“如何了?”一嬷嬷答道:“回王爷的话,一切顺利。”瑞王却皱眉,“孩子呢?”嬷嬷谨慎小心道:“在屋里,外头风大,一时不敢抱出来。”她犹豫着,还是说道:“楚氏说……想见您一面。”瑞王静立一息,冷然上了石阶,下人忙躬身将紧闭的房门打开。甫一进去,浓重沉闷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他到两个老嬷嬷那里看了眼襁褓中的幼儿,这才再往里去。楚华茵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也没人收拾,一片狼藉。她听见老嬷嬷的请安声,猛地喘了一口气。这几月疯疯癫癫的,临到头倒有几分清醒。瑞王冷硬道:“你想说什么?”楚华茵攥了攥手,抬起身子,掐尖着嗓子,声音哀戚,“王爷,王爷……您饶妾身一命,您饶妾身一命!”她的惶惶不安甚至压过了身上一阵一阵的痛意,“妾身知道好多事情,能助您登上皇位,妾身什么都能帮你的,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饶了妾身吧!”额上汗如滚珠儿似的一滴一滴地直往下落,看起来好不凄惨可怜。瑞王看在眼里,脸色愈寒。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是这副模样,嘴里说着求饶,却仍不肯说哪怕一句的悔过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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