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就让人凿开冻冰,抓鱼给他煮汤,亲自给他挑刺。滑嫩的鱼肉鲜香无比,燎烟吃了几口。想想看,再好吃的东西,头顶上盘踞一个兴致高昂、摩拳擦掌非逼你吃的大boss,一旦给吃食加一层“不吃就不给面子”,效果就出来了。这就叫食不知味。汤是可以的,燎烟喝了一些,润喉暖胃。陈茗总嫌弃他吃饭不积极,讨好郎主不积极,亲热不积极。总之,他哪儿哪儿都嫌弃燎烟,不全身心都附着他。年前这些天什么嫌弃都没了,陈茗甚至打算翘班,跟山林子里熊瞎子一样来个冬眠,抱着他的小奴过一个暖冬。燎烟听到他的打算,则简直快要窒息。他甚至只恨为什么莫文山不真是他的白月光,他迎了莫文山又把人放在冰窖里……算了,莫文山悚陈茗,恨不得一蹦三米远。莫文山形容自己跟陈茗:以前陈节度使与我算半同等的关系,现下他为郎主,为我君,为我主。燎烟就催他写话本,爱看。莫文山又说,写作与他的心境相关,他愿意写世俗风情,是因为他是世俗中人。现下他的笔只能为郎主挥动,陈茗目之所及,即为他挥毫的战场。寄托天下士子冤屈的“探花郎”文章一出,逻辑性跟煽动性,就相当于……若干个百万大v一齐发功,无数好事者鼓动集结民众,那喊打喊杀的声浪,一浪一浪的,比海啸还吓人。现在外头亦传言,陈茗一怒为红颜,跟天子抬杠到底。凤翔帝姬就来了信,说,未婚夫,别闹了,让人散了吧,年后愿出降。(出降即公主出嫁)陈茗就写,要帝姬在交界碑处跪迎郎君与他的侧君。行了,谈崩了。陈茗的母亲是上任出降的帝姬,是凤翔的嫡亲姑姑,他也该叫凤翔一声表妹。只不过塑料表兄妹关系已是两家好几代的传统,基本没有好下场。两方谈崩,朝廷也腾不出手收拾河东道。这块硬骨头铁桶一般,除非陈茗主动谋逆,天子以此讨檄,才有可能指挥得动四方节度使一起干他。否则,四方节度使一般一起干的,是天子。风诡云谲下,天子不好过,大家谁也别想好过!于是,就在陈茗刚单方面打算跟燎烟相亲相爱,燎烟窒息地考虑要不要跟陈茗同归于尽之际。大过年的,天子跑死三匹马,三天就到了太原府,敕令河东道节度使发兵镇压叛乱。陈茗大骂,干你老母!燎烟欢呼,天子万岁!陈茗去了一趟军镇,在北大营点兵,铁甲森森,寒戟列如黑林。一排排一列列望下去,肃杀无情,让人不寒而栗。冷兵器时代,顶级精锐兵种的体魄也不是现代人能想象的,肉搏近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配战马战车战术,说是绞肉机器不为过。这些人被陈茗花重金半养着,是令外族亦闻风丧胆的铁骑。吹角连营,沙场点兵。燎烟出来送行,陈茗吧唧亲了一口在人额头。“乖点,等郎主凯旋回来。”号角响起,军旗猎猎,军鼓响起,陈茗披上重甲离去。这次是应天子之名义,真去平叛杀人,就不能带燎烟。行军的路途中,陈茗突然想起来跟燎烟看烟火时,买下的两幅对子。已给了燎烟一幅,他让人把自己留下的取了过来。陈茗打开盒子,拆开来第一张,念了出来:“水底月是天上月。”又打开第二张,这次他看了会儿,却没念。这一张写的是:眼前人即心中人。水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即心中人。陈茗驻马停下来,回头张望墙头。身后因他停留的大部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马厮厮催促。乌压压的人头望不到头,他们呼喝一声可令地动山摇,四海为之色变。陈茗又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世俗情多飘渺,你大可以把心短暂地借出去,但绝不能让任何人占据!将要枯死的野兽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欲将他也折断。睚眦欲裂的老者逼他立下毒誓。陈茗跪倒地下,垂首掩泪。他走出房门,所有人因他酷容胆寒,皆退。只有燎烟上前,说:哥哥,我想抱抱你。燎烟紧紧地拥抱他,安慰他说:“哥哥,人的拥抱能治愈世间一切的悲伤。以后不高兴了,我就抱抱你。”祖父说,王道无亲,需绝人伦。越是身居高位,越要顺应天道。纷繁乱杂的夺权大战,他父要杀他,他母咒他,他庶弟们虎狼熊胆,都被他斩杀。燎烟说:让我抱抱你。墙头上的燎烟尚未离去,拢着袖子在寒风凌冽中目送他的郎主,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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