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典纠缠了大半天,到最后,也没能谈拢价钱。洛尘香攒了一肚子的气,一面和浅碧数落通典,一面下车进门。还没过便门,叶思宗便上前禀道:“小姐,表小姐不见了!”
洛尘香停了步子,纳闷问道:“什么叫阿姐不见?”
伴夏将王氏母女上门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叶思宗接着道:“表小姐出门后,咱们总不大放心,我便往大牢走了一趟,想接表小姐回来。不想牢头说人早走了,又去王家,可是她们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
洛尘香深吸了口气,不用多想,苏慧娘肯定是出事了。她与王治打交道虽然不多,他的秉性,洛尘香还算是明白。苏衡把他卖了,他不恼苏慧娘就算是大度,岂会再见。王家母女把苏慧娘骗出去,一定是有所图谋。
当下,她也不及多问,转身出门,也不坐车直奔王家。叶思宗生怕她吃了亏,喊了家中小厮,紧随其后。
此时,暮色四合,晚霞如染,洛尘香的面庞上都沾上了红晕。
“开门,开门,给我开门!”洛尘香全不顾形象地将王家的大门拍的山响,街上的路人围了一圈,议论纷纷。王家的大门不动如山,里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是座空宅。
洛尘香也不客气,直接喊过叶思宗,“叶叔,把这门给我撞开。”
叶思宗虽也着急,给看了眼围在后边的人群,劝道:“小姐,这不大好吧。”
洛尘香二话不说,喝令大暑等,“撞开它!”
小厮们早撸起袖子,洛尘香一声令下,大暑、大奎两个带着小厮,将路边小摊子粗木大条案抬了过来,摊主看着他们凶狠的模样,想拦又不敢拦,瞅着他们将条案“砰”一下地撞在了王家大门上。
王治举了孝廉后,就将自家的大门改成了官宦人家用的金柱大门,两扇朱红大门看着颇是显眼。被长条案一撞,扑籁籁地往下掉灰。
大暑他们正待撞第二下的时候,门“吱吖”一声开了,老夫人领着几个仆妇立在门边,一脸怒容地看着洛尘香,质问道:“大姑娘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洛尘香也不和她废话,“即刻放了我阿姐出来,事情就罢。不然,你信不信我拆了你座宅子!”
老夫人冷笑道:“从牢里出来,苏氏就回洛家去了,这会倒来向我要人!你也不用拆屋子,只自己进去瞧瞧,可有你阿姐的半根头发!”
“搜就搜,还怕你不成!”说完,洛尘香迈步就往里走。
王老婆子没料到她到竟然真的要进去搜,面上登显了愕色,拦道:“且慢,且把话说明,若没有搜到,又如何?”
“只要找不到阿姐,你们王家就不要想过安稳日子!”洛尘香盯着王老婆子愤怒的眸子,一字一字地道。把苏慧娘给弄没了,还想威胁人。在她眼里,洛尘香几时成了良善之辈了!
王老婆子万没料到洛尘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呆愣在原地,就这会工夫,小厮们已踹开了正堂的隔扇门“哐啷”之声,不绝于耳。
洛尘香一间一间屋子全看过,果然不见苏慧娘的踪影。倒是王浣喝骂着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大腹便便的吴氏。洛尘香使了个眼色,小厮们便将吴氏拽到了她面前!
这下,可是吓坏了王家母女,齐声惊呼,“洛尘香,你做什么?”
“是要我阿姐,还是你一脉单传的宝贝金孙。老夫人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带了人转身出门。
吴氏吓得面如土色,哭求道:“洛大小姐,这不事啊!再则,孩子又有什么错。”她本是想孩子生下来就走的,谁想竟又碰上了这样的祸事。
王老婆子眼瞅着吴氏要被带出了门都疯了,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像只野狗似的猛扑向洛尘香,待叶思宗他们回过神,她已经掐住了洛尘香的喉咙,“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治儿不算,还要害我的孙儿!掐死你这浪货,老身填命就是。”
她双眸腥红,几近癫狂。
叶思宗、大奎、大暑三个去拽,都拽她不动。眼瞅着洛尘香面色发青,越来越喘不上气了,叶思宗又急又怕,一眼瞥见站在一旁惊呆了王浣,冲王老婆子叫道:“你再不松手,我就让你女儿赔命。”
王老婆子早恨洛尘香入骨,现下如疯似癫,对身边一切皆无知无闻,脑中就一个念头,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叶思宗见她全不顾女儿,只得松开了手。此时,王老婆子已经将洛尘香扑倒在地,洛家的小厮对她又踢又踹,可她就是不松手。叶思宗灵机一动,从后边将鞭子缠在王老婆子脖颈上,用力向一收,老婆子登时就松了手,去扯脖子上的鞭子。
小厮们赶紧将洛尘香从地上扶了起来,洛尘香咳喘着气,游目一扫,不见了吴氏的身影,喝冷道:“去,把吴氏给我找出来。”
王家一则不大,二来吴氏走了也没一会。所以只一会工夫,小厮们就将吴氏从后门拖了过来。
王老婆子见吴氏,又疯虎似的冲着洛尘香嘶声叫嚷,“洛尘香,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洛尘香忍着喉咙里火辣辣地痛,哑声道:“你这叫现世报。想要你宝贝金孙,就把我阿姐带回来。”说完,不顾哭嚷到瘫软的王老婆子,带了吴氏就要出门,不想顶头却碰见姚重华。
“姚大小姐消息好灵通啊,我正要往衙门报案呢。”
姚重华深深地看了眼洛尘香,将一封开了封的信,交到她手上,“这是我适才收到的信,你自己看。”
洛尘香瞅着姚重华,展信看去,只一行字——若要苏氏平安归来,今夜亥初,请洛大姑娘往望江楼一聚。落款是知名不具。
不论是谁掳了苏慧娘,敢把信送去府台衙门,必然是有恃无恐。再瞥姚重华,洛尘香心里不由得猜度,也许姚家父女也有一份呢。
姚重华微笑的眸子,但是一片坦荡,向院子里看了眼,劝洛尘香道:“你扣着吴氏,也救不得苏姐姐。倘或吴氏有个好歹,你也不安不是。”
洛尘香可以肯定,王家母女必是幕后之人的棋子。可现下无凭无据,再则信都交到了自己手上,再扣着吴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洛尘香回头扫了眼在地哭成一团的王家母女,挥手令小厮放开了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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