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她亲手描绘的,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路了还。苏府比张府气派,这里扫地的下人穿得都比从前张府里的下人要好,锦纹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陌生的环境也让她十分不自在。锦纹跟在苏余身后,小声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苏余边走边说道:“我离开苏府那麽多年了,也许久没有见到我的四姐了,从前我们关系便要好,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去找她多说说话的。”锦纹笑得天真烂漫:“小姐说得对,兄弟姐妹之间自然是要多走动走动才行。”苏余笑而不语,有些姐妹可不是真姐妹,比塑料花还假。苏长雪的设定就是悲惨的柔弱小白花,在府里也就不受待见,所以住的院落也偏僻,门槛的漆掉了也没人管。苏余到的时候苏长雪的母亲肖豔正在院落里教她弹琵琶。纤指轻拨,清脆的音符就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弹得怎样倒是次要,这场景美呀!这样一个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眼波流转之间,含蓄中带着一丝哀怨。苏余见惯了时尚达人、酷甜女孩,对于这样一个柔弱绝丽的柔弱美人怎麽能有抵抗力。苏余发出赞叹,院子里的母女两人擡头看她,大概都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了疑惑。苏余上前笑着说:“四娘早上好,我碰巧路过,听见琵琶声不绝于耳,便忍不住进来瞧瞧,一时之间入了神,忘记先打招呼了。”说罢,又对着苏长雪说:“四姐,你弹的真好听,我听过一个成语叫人间天籁,我想说得大概就是你刚才弹奏的曲子了。”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说些好话再说。苏长雪脸颊微红,浅笑点头表示感谢。美人果然是美人,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四夫人肖豔对于苏余的到来有些诧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五小姐的做派她昨天可是瞧见了,竟然让一家老小给她行礼,虽说按朝廷律法来说确实应该如此,可终究不合乎规矩。这苏余没回来之前,她的事迹早就已经在府里传了个遍了。在江南一带,她可是被人们信奉为“神”的,据说那些信奉她的人擡着她走遍了整座城,还为她準备了三牲六畜祭拜。这苏府的五小姐能耐,可是在都城里都传遍了,还被封为了开朝的第一个二品女官,那可是皇上亲自封赏的,还有一对玉如意,进贡的宝物。肖豔既怕苏余是个不好惹的主,又担心礼数不周她会怪罪,于是便赶忙去準备茶水糕点,让苏长雪先在院子里跟她聊天。苏余也看了一眼肖豔,虽说已经是个妇人,可模样却是苏鹤扬几个夫人里长得最好的。她原本就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按照道理来说像苏鹤扬这样注重名声的人不该娶她进门,但实在是难挡风情,所以就给她洗白家世,让一对平民夫妇认了她做女儿,然后才娶进门的。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苏余当然算一个了。苏长雪对这个妹妹感到很陌生,所以也没有多说什麽,不过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就让人十分赏心悦目了。但两个人也不能就这麽干坐着,苏余笑着说:“四姐,你弹的曲子真好听,能不能教教我?”共同爱好是拉近两个人距离的关键要素,苏余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苏长雪自然不会拒绝姐妹的要求,于是便说:“那我先给你讲一些指法要点。”说着,一双纤纤玉指又开始在弦上拨弄。苏余听得入迷,肖豔端来了茶水糕点,见她们两个人挺有默契的,也就没有打扰,兀自去忙了。一曲还没弹完,就有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大清早我就听见这入不得流的烟花巷小调在耳边回蕩,我当以为是咱们府边开了秦楼楚馆,没想到竟然是四妹在弹琵琶。”没错,说话的人正是苏府的嫡女苏月盈,在府里排行老三,拿的也就是恶毒女配的剧本,这话该从她嘴里说出。苏余觉得扫兴,看着苏月盈那张恃宠而骄的脸就忍不住想去打她,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打她还浪费力气。不过是个不成气焰的恶毒女配,眼下也不过是说些招人厌的话而已,不值得苏余出手教训。苏长雪很礼貌地起身:“不知是三姐来了,有失远迎。”苏月盈嫉妒苏长雪的美貌,也见不惯她那副柔弱样,又忍不住出口讽刺:“怎麽妹妹是闺房寂寞了吗?出不得门就在这里弹这曲子勾人,要不我去和母亲说,让她把你许配给那个府里养马的小厮,你也省的整日在屋里乏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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