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又是如何说的?”“也是赶巧了,丁元当晚在朋友谢五郎家喝酒,并未回家,这一点谢五郎夫妻皆可作证。”“冯广白访友不成,必定折返。彼时没有车马代步,仅靠脚力——丁元家到城里多少里地?”“走金光门十六七里,延平门二十余里。步行需要一个时辰。”接着补充,“冯广白到丁元家时约在申正时刻。”“城中昼刻尽擂响闭门鼓,将入冬月,酉时便天黑了,半个时辰说什么也不足以赶回……何况还要穿坊。”裴缜沉吟不定。“别光问我,你那边查到了什么?”“得益于冯广白坊中人缘颇佳,认识他的不在少数。据街坊陈七交代,他曾在二十七日傍晚恍惚间看到了冯广白,当时坊门闭合一刻钟有余,武侯们尚未上街巡逻,陈七见到一个背影酷似冯广白之人匆匆路过,看他去的方向,正是家里。”“奇了,难道冯广白回来了?可是坊门已经闭了呀……”“我后来打听秦武侯,据秦武侯讲坊西的坊墙有处破损,百姓为图方便常有钻墙进出者,冯广白若能赶在鼓绝前入城,即便坊门关闭,亦可钻穴入坊。”沈浊叼着烧饼道:“噢,我知道那个洞,还是我凿开的,进出方便。”裴缜:“……”“话说接下来怎么办?”“你别总问我怎么办,你自己也想想。”沈浊想了一会儿,摇头:“我想不出来。”裴缜叹气:“黄惜愿意的话,叫她来认尸罢。”说是认尸,委实没什么好认的,尸体下半部分无影无踪,仅有的头颅,焦黑发臭,面目难辨。黄惜一步一蹭地走进停尸房,袖中的手臂抑制不住地发抖,宛如寒风中打颤的冻叶。面目苍白难见血色,目光瞟到房间中央凸起的白布,怕烫似的瞬间移开。裴缜见黄惜耸肩缩颈的样子,再次同她确认:“确定要看吗?头颅面目模糊,只怕看了也辨认不出。”“裴寺丞不必担忧,我受得住。”话虽如此,头却一直没有转回来。裴缜递去眼神,沈浊会意,撤下白布,使人头暴露于天光。眼见就要进入冬月,气温凉,又兼头颅被火烧过,很是耐腐,虽则过去两日,还同发现时一样,除了散发出异味。那股味道甫一钻入鼻孔,黄惜便捂住嘴巴,干呕起来。幸而早上未曾进食,呕也呕不出来。及时掏出香囊覆住口鼻,稍稍好转一些后,她才慢吞吞地,以一种近乎慢动作的方式转过头,向台上的人头直视过去。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骇人的场面,黄惜险些大叫出来,她紧紧把香囊按在脸上,泪水早已汹涌肆虐。“广白……”她声泪俱下地喊出来,下一秒扑到头颅面前,跪在地上端详那早已模糊不清的五官,“真的是你么,广白?”“大嫂,你确定了,这是你的丈夫冯广白?”沈浊问。妇人泪水涟涟,泣不成声道:“我……我不确定。”“不确定你乱叫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我的夫君,我就……”愈发哽咽难言。沈浊扶额道:“不是不能确定么,大嫂干嘛不往好处想,也许这压根就不是冯广白。”“真的吗,他不是广白?”黄惜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庞,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问。问得沈浊一顿无语:“是与不是,不是叫你来认么,怎么还问起我来了。”裴缜道:“冯广白头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易于辨认的标记?”黄惜道:“他后颈皮上有颗痦子。”人头被毁,哪里去辨认什么痦子,大抵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黄惜难为情地低下头。沈浊重新蒙上白布。将黄惜送了出去。黄惜由交好的妇人陪同来,沈浊将她交到那妇人手里。妇人见黄惜脸上没有悲也没有喜,猜不透情形,遂问道:“怎么样,是冯大哥吗?”黄惜摇摇头。“摇头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快说呀,真急死个人!”“不知道。”黄惜嗫嚅。随即干了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没看之前我这心七上八下的,看了之后更是七上八下,荡悠悠的,没个着落,萤娘,你说我家广白究竟去哪了?”萤娘道:“既然没确定,那就是好事。城外不太平,说不定是遇到劫道的,受伤了,再不不小心跌到山崖下面去了。”“啊?”萤娘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黄惜,反使她泪水更盛,“如今天气这样冷,若真如此,广白岂不是要冻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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