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给了她银行卡,她就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却忽略了相思是什么样的脾性,她那样坚强而又倔强,骨子里还带着千金小姐的清高和孤傲,她既然决定离开他,就绝不会再用他一分钱。
“思思在哪里。”何以桀声音低了下来,房间里有点吵,汇集着各种各样的方言交谈的声音,相思住的这一片是城中村,基本上都是各地来打工的人才会在这里租房子,所以就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一走进来,就有很多人大胆的上下打量他,然后叽叽咕咕用方言说着什么,又狐疑的看他,何以桀充耳不闻,又跟着长生绕过几张床,拐进里面的套间,他这才发现,这病房以前可能是民居改造的,所以里面还有几个小套间,而思思就在最近的那一间套间里,里面摆了四五张床,只比外面稍微的宽松了一点,长生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小床边,何以桀呼吸都要停滞了,他眼前一片一片的恍惚,忽然之间不敢再走过去……
思思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不敢过去看,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消沉,他惶惑不安的站在那里,直到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一声熟悉的断续的低呼,他陡地清醒了过来,疾步绕过那床位走到了长生的身边,然后,看到了躺在那里脸色通红的相思。
她没有醒来,好似只是做了噩梦,在梦中发出的柔弱声音,他握着床围的手指一下子捏紧,鼓出青色的筋脉,太阳穴那里似被人生生的钉进去了一枚钉子,搅动着疼,她又瘦了,脸颊完全塌陷下去,双腮凹陷,脸色蜡黄中又透着异样的绯红,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身上只是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可那毯子下,几乎没有了起伏。
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缩在了一起,双腿都在打颤,若不是扶着床栏,他几乎要站不住,长生在一边看着他,他抱着双臂,眼眸里流出几分冷嘲,清秀如水墨画一般的容颜上却带着淡淡的感伤。
“到底是怎么了……”何以桀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来的声音,他弯腰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骨瘦如柴的手上还扎着点滴管,她的血管很细,就算是现在瘦的手上没肉了,那青青的脉络还是细的让人心疼,针扎下去的地方微微鼓了一个小包,点滴开的很慢,但她好像还是有些承不住。
长生的声音缓缓慢慢响起,像是月下叮咚作响的小泉:“能怎么,天气太热就生病了,高烧七八天了,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见好,又没钱转院,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去找你……”
何以桀被他说的怔住,好半天,他才低低的开口:“医生怎么说?”
长生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指在窗玻璃上一下一下的划着,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做了决定:“你帮帮她吧,转个好点的医院。”
何以桀一怔,眼底却是有了点点璀璨的光芒:“你,你当真这样想?”
长生斜了眼睛看他:“我还没有自私到,拿她的性命来做筹码。”
何以桀一时有些汗颜,但转瞬他就敛了神色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就让人去办,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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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想送她到临市去,在这边,有些事情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长生眉毛就吊了起来,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就是不方便的很,有家有室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生病忙前忙后……”
“是我对不起她。”何以桀任他在一边冷嘲热讽,他只是低眉垂目,轻轻握住了相思的手,输液的缘故,她的手都是冷的,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暖在手里,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怎样都挪不开。
长生站在一边望着这一幕,午后的烈阳从窗子里透进来,窗外的蝉鸣一声一声不断,热浪让人焦躁不安口干舌燥,他的眼眸里看到那两个人,一个娇小可怜,一个成熟内敛,猛一看会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再一看,却只觉得这画面和.谐的很。
他转过身去,布衣遮不住他一身清秀的气质,夏日的烈阳也没有将他晒黑,他就像是青翠的一杆竹子立在那里,看一眼,似乎就是满心的沁凉,长生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像是细微的风一样悄悄走了出去。
何以桀一只手握住相思的手,另一只手却是不时的拿手帕给她擦汗,她一边输液,一边温度却还有向上涨的趋势,何以桀心急如焚,方才给赵秘书打了电话要他妥善安排,不知道还要多久,他恨不得立刻就带相思离开这里……
心中想着握住她手的力道忽然加大了一分,她忽然动了动,两条细长的眉毛就轻轻皱了起来,嘴唇在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咬紧了牙关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乱糟糟的,不时就有人出出进进个不停,夹杂着大声说话吵闹的声音,她睡的不安稳,身子来回的翻腾了两次,忽然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何以桀一喜,正欲开口,却忽然听到一个护士闯进来尖着嗓子喊;“李翠兰,打完点滴没有?轮到你去三楼做人流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应了一声,踢踢拉拉的出去了,相思却忽然全身发抖起来,她脸色变的煞白,冷汗直往下冒,何以桀吓的心都拧在了一起,他慌忙倾身过去握住她的肩柔柔叫她名字:“思思,思思别怕,我在,我在这里……”
ps;可怜的小相思……偶再虐你两天,就虐老何哈~~~小诺诺快出场,猪哥想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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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总裁误终身三十八一吻钟情
何以桀吓的心都拧在了一起,他慌忙倾身过去握住她的肩柔柔叫她名字:“思思,思思别怕,我在,我在这里……”.
相思烧的迷迷糊糊,渐渐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眼底忽然就涌上来了恐惧,手从他的手心里倏然的挣出来,输液管子也被她这样一甩滚了针,瞬间半截管子都是鲜血,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捂了脸一声一声的尖叫:“何以桀……我没有,我没有想拿孩子拴住你……我一直都有吃药……我没有想用孩子逼迫你……你别弄了……我好疼……啊……何以桀……求求你了……我疼啊……”
她的尖叫盖过了房子里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何以桀愣愣的坐在那里,他的双手死死的攥成拳,额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个不停,相思一声一声的哀求,就像是绵密的银针戳在他的心上,戳在他的每一寸血肉里,他从来不知,那件事对她的阴影竟然这样大。
他把她从甘肃接回来之后,她从来没有提过那个孩子的事,她不提,他更是不会主动的提起,他以为时间可以将那些伤害消磨掉,却不知道,她原来已经怕到了骨子里,若不是现在烧的神志不清,她还是不会说一个字的吧,她太坚强,坚强的让他心疼都不知如何是好……
“思思……”他手指都在哆嗦,试着想去抱住她,她却缩成了团,尖叫着抱着头躲在了床的另一头,输液管子被她拉的绷直,挂吊瓶的铁架就倒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伸手臂去挡,铁架子歪斜着砸在了他的肩上,疼的他一下子咬住了牙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强撑着将铁架子重新放好,就强硬的握住相思扎着针头的手,按着那变成殷红的药棉,将针头拔了出来,她疼的一个哆嗦,一扭脸看到是他,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尖叫,缩着身子浑身都在抖扩。
何以桀眼圈发红,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身子滚烫的吓人,他抱着她,她就开始哭,眼泪流的止都止不住,她也不挣扎,也不动,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尖叫,她只是缩在他怀里,小声小声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哀求着,重复着说她没有拿孩子来威胁他,哀求着他要他放过那个孩子,说她疼的厉害,她疼的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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